1、中国新近有慢性肝炎指南出台,将抗病毒治疗提高到很高的地位。想问一下:肝硬化失代偿期病人抗病毒治疗指征如何把握?治疗的费用效益比如何?
贾继东教授:只要病人的病毒复制比较活跃,不管其转氨酶水平,均应给予抗病毒治疗;当然其前提是病人的预期生存要超过半年以上,因为从开始服用核苷(酸)类似物到真正肝脏功能改善需要3~6个月的时间。应该说明的是,抗病毒治疗的目的是改善肝功能,延缓肝移植的需求,但在不做肝移植的情况下,并不能改变终末期肝硬化的远期预后。
2、中国的指南和其他国家如欧美、日本的指南有何不同之处?
贾继东教授:指南的总原则都是一样的,各国国情不同,侧重点不同。例如,针对中国的国情,中国指南强调预防,写得很详细,美国的2007指南更新在这一点借鉴了中国的指南。
3、在中国《慢性乙肝防治指南》里,大三阳,转氨酶大于2倍,HBVDNA大于10的5次方,要求抗病毒治疗。但亚太和美国治疗意见是,当ALT>200U时,一般先观察几个月。我考虑为,当ALT很高时,肝细胞大量坏死,细胞里面的病毒可能一下子会释放至血液中,这时所测的DNA并不是正常肝细胞内病毒复制分泌出来的。在不抗病毒治疗的情况下,几天后也会自然转阴,不知我的看法是否正确?
贾继东教授:这种看法不准确。美国指南建议,当ALT>200 U/L时,一般先观察几个月,是因为转氨酶越高,发生自发性HBeAg血清转换的机会越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治疗,所以先观察几个月。而中国自发性HBeAg血清转换率比较低,所以这样做的意义不大。这与肝炎病毒基因型有关,欧美国家A型多一些,中国的多为C型和B型。
1、目前已经发现的比较重要的变异有以下几种:一是可以造成乙肝疫苗接种失败的变异,二是可以导致“小三阳”慢性乙肝的变异,三是可以对抗病毒治疗产生耐药的变异,后者主要发生在药物与病毒结合的位置,当病毒基因发生变异时,这些结合位点的空间结构发生改变,药物与病毒的结合能力下降,因而导致病毒耐药。总的来说,这些变异都是不利的变异。我想问一下,有没有有利的变异?比如病毒变异之后,对人体的致病性减低?是否有这方面的研究?
贾继东教授:有利的变异现在还没有发现,只能说有些病毒变异以后,病毒复制能力减弱。病毒变异后,有的致病性提高了,有的致病性降低了。
2、目前关于耐药的概念,有三种:1)基因型耐药(Genotypic resistance) 指乙肝病毒基因(通常位于P基因)出现某种特定的突变,这些突变点已通过体内外实验证实与耐药密切相关。2)病毒耐药 (Virological resistance) 出现某种特定的关键耐药突变,同时有病毒定量反跳大于一个log10, 或治疗中HBV DNA从无下降到4 log10拷贝/毫升以下。3)表型耐药(Phenotypic resistance)和临床耐药(Clinical resistance) 表型耐药有二种不同的含义,药理学或病毒学定义指在体外药敏检测系统中,病毒毒株对药物的敏感性明显下降,通过用IC50来表示,可通过细胞培养系统、动物模型等方法来检测。表型耐药的另一种含义,即指临床耐药,出现某种特定的关键耐药突变,同时有病毒耐药和ALT反跳。“病毒变异了,未必耐药;但如果耐药了,一定发生变异”这样的观点是否正确?还有一个观点,就是如果没有耐药和变异,任何有效的抗病毒药物,假以时日,终会有耗竭体内病毒的一天,不知道这个观点对不对?我们目前有没有办法提前预测变异和耐药的问题?或者有没有这样的研究?
贾继东教授:这个观点基本正确。不是所有病毒变异都会引起耐药,若病毒变异与耐药有关,最初并不显示,时间长了,才会显示出耐药。但耐药的原因有很多,不一定都是变异所致。严格来说是如果发生耐药,很可能是发生了变异。
“如果没有耐药和变异,任何有效的抗病毒药物,假以时日,终会有耗竭体内病毒的一天,不知道这个观点对不对?”这个观点只是一种假设,耐药还是会发生的。
目前,我们还没有很好的临床上常规应用的方法检测基因型水平的变异和耐药。
3、目前不论应用哪一类抗乙肝病毒药,都会不可避免地面临病毒变异的问题,许多没有发生YMDD变异的病人应用贺普丁,只要坚持服药,可以取得不错的效果,但不论你如何坚持治疗,病毒变异还是有很大的可能,即使应用新的抗病毒药物如博路定等虽可以取得不错的效果,但已经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我想问最近几年又没有对YMDD变异进行新的研究?有没有新的成果?目前临床上有没有新的防治方法?另外就是目前临床常用的抗病毒药对这种变异分别有什么样的效果?
贾继东教授:如果对拉米夫定或替米夫定发生耐药变异,可加用阿德福韦;如果选用恩替卡韦,则应停用拉米夫定或替米夫定.
首次用阿德福韦,发生变异的话,可换用恩替卡韦。
如果恩替卡韦耐药,且以前没用过阿德福韦,可以换用阿德福韦。
如果四种药物都耐药,可改用替诺福韦,非常有效,基本上没有交叉耐药。这是治疗艾滋病的药物,在国外是适应症外用药。但是在中国没有相应的法规,应用时应注意,避免引起医疗纠纷。
1、以五味子为提取原料的药物治疗乙肝是否被认可?
贾继东教授:保肝降酶的药物的确很多,但抗乙肝病毒效果没有得到真正的肯定。
2、能否谈谈中西医结合治疗乙肝的一些进展及前景?
贾继东教授: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个人认为可能在保肝降酶、减轻黄疸或改善症状方面有一定效果。
1、大多数感染专科医生过于重视躯体,而忽视疾病导致的心理问题。但是,后者往往显得更为突出和严重。请问心理干预对慢性乙型肝炎治疗是否有效果?医生治疗时是不是应该注重躯体与心理的结合呢?您是否主张肝病专科医生和心理医生对乙肝患者进行联合治疗?或者协同办一些公益性的讲座?
贾继东教授:我非常同意这两个观点和建议,乙肝患者的心理压力很大,焦虑、抑郁的发生率很高,心理医生的干预是一个重要方面。医生和社会应该正确认识乙肝患者、善待乙肝患者,这有助于减轻他们的压力。除不可以献血、不可以与别人共用牙刷和剃须刀、性伴侣和家人需注射乙肝疫苗外,他们对社会没有任何危害,我们没有必要排斥和歧视他们。2007年美国指南明确指出,他们可以参加任何活动,包括有接身体触体育活动,也可以与正常人共享食物,共用餐具。
1、外科医生在对乙型肝炎的患者(大三阳或DNA阳性的小三阳)手术时,总是担心不慎划破手指一类的事情发生。如有人发生了此类事故,除了迅速挤压出血外,有的人会打高效乙肝免疫球蛋白,但那也是血液制品,亦存在一定的风险。请贾教授介绍一下面对乙肝患者时规范的职业防护,一旦发生事故,该采取何种措施进行补救。
贾继东教授:医护人员应养成良好习惯,提高防护意识。每个医务人员均应按“标准预防”(standard precautions)的原则,对于医院里的任何人的血液、体液、分泌物、排泄物、皮肤粘膜创口当作有潜在传染性对待,接触这些物质或部位时都要戴手套,摘下手套后也要认真洗手。被这些物质污染的物品要进行彻底的消毒处理。这些防护意识,不仅仅可以预防乙肝病毒感染,也是预防其他已知或未知感染性疾病。
所有医护人员都应该注射乙肝疫苗。如果乙肝表面抗体是阳性,一旦发生事故,则不用担心;如果未注射过乙肝疫苗,或注射过乙肝疫苗但是没有产生抗体,应该立即注射乙肝免疫球蛋白,在大部分人都可以阻断。
现在国内外的规范均要求在生产血液制品的过程中有病毒灭活的步骤,所以应用正规渠道和正规厂家的产品,一般风险很小,不必过于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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